“小玠，你怎么跪下了？”她醉了酒，什么也不记得了，盯着萧量喃喃道，“小玠怎么这副样子？别伤心，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跪在地上的萧量垂着头，耳朵浮上一抹绯红。
她神志不清的这句话，像是在对萧量说，我喜欢你，我喜欢看你笑。
萧量心下一动，耳朵更加红，红得滴血。
男人最懂男人。
顾玠斜乜一眼跪着的萧量，对顾疏渺招招手：“渺渺，过来。”
顾疏渺皱着眉头，在极力分辨：“有两个顾玠……”
顾玠冷笑一声，下一秒，便不由分说地将顾疏渺打横抱起来，从萧量身边径直走过，像是在宣示些什么。八壹中文網
她被强制性抱起来，显得有些懵圈。顾玠身上有很浅淡凌冽的冷梅香，渺渺被他身上的味道包裹，她笃定道：“你是顾玠。”
“阿姐，醉了。”少年冷声回道。
他抬脚走进她的房间，小姚和芽芽跟了进来：“小将军，今夜姑娘还未喝药，让奴婢来服侍姑娘吧。”
顾玠将人放在榻上，刚准备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袖子被人紧紧拽住。
顾疏渺躺在榻上，颇有些困难地喘了口气，拽着顾玠衣袖：“子行……我一点都不喜欢喝药，我不想喝药……”
顾玠半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撒什么娇？不想要你小命了？”
小姚将药盏端来，说什么，顾疏渺都不肯喝。
顾疏渺无意间瞥到旁边的顾玠。
顾玠不笑的时候，就显得冷漠淡然，攻击性极强。
顾疏渺吓了一跳，看向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为什么？”少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你……”顾疏渺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他，“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管是在顾府还是梅宴，顾玠看她的时候，眼神很冷，很淡。当着父亲的面，看她的时候，甚至忽略她这个人。
顾玠接过小姚手中的药盏，用汤匙舀起药汁，垂首对着汤匙盛着的褐色药汁，轻轻吹了口气，送到她嘴边。
“你乖乖喝完药，我就不讨厌你。”
“好。”她声音温婉柔和，却有些虚弱无力，“能作书凭吗？”
顾玠好笑地伸出手，勾起她的小指：“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
李晏在顾玠房门外晃来晃去，不知过了多久，才从远处黑暗中看清来人。
“主子，你怎么才回来？”李晏几个箭步向他冲上去。
“照顾阿姐。”
二人走进屋内，李晏环顾四周，确认安全才合上门，李晏跟着顾玠走到书房，对他作了一揖，将袖中的信纸抽出来，呈在顾玠面前。
“主子让属下调查的东西，已调查完了，请将军过目。”
灯火葳蕤，将少年的脸照得温暖，乌黑的眸子却没有什么温度，闻言，他冷眸一眯，“查到什么了？”
“该人的甲本虽看上去清清白白，可若细查，便能顺藤摸瓜找到许多破绽。比如，他的来历，他的身世，又是何人指使而来。”
李晏窥了他神色一眼，硬着头皮道，“也难免有些人等不及了，如今主子百战百捷，手握重权，听说陛下有封侯封狼居胥意，在朝堂上竟有不怕死的萧党参你一本。说陛下如此做法，他们怕您……功高盖主，权倾朝野，至使皇权旁落。”
“权臣，总会有人来做的。野心，人人都是有的。”顾玠接过那一纸信纸，细细看了番，垂眸看着手中的书信被书桌上的火烛的火舌舔舐，漫不经心地懒笑道：“李晏，之后见他不要露出破绽。那边既然想放长线钓大鱼，便让他钓。”
“主子意在……反间计？”李晏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属下这就派人去办。”
“那位，如今可是皇帝老儿炙手可热的人物，倒不如顺着他来。”少年的神色晦暗不清，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勾起唇角，笑得莫名邪气，懒洋洋道：“毕竟，纵使他们再怎么努力，到最后，只能做我身边一条听话的狗。”
“唯。”李晏起身，瞥见少年身上白底月白衣边的袖子，“主子，您袖间是沾到什么了？”
顾玠抬起袖子，见袖间湿了一大片，是被顾疏渺的眼泪活活浸湿了。
想起顾疏渺哭得稀里哗啦眼睛红肿得像颗桃子，顾玠蹙起眉头，不知是问李晏，还是问自己，冷声讷讷：“你说……为什么有人哭起来这么像兔子？”
李晏挠挠脑袋，疑惑地看着他：“属下不知。”
想到什么，李晏又道：“哦，对了，既然长安那位这般做法，咱们可要试探嫡小姐？”
“……”顾玠沉默了一瞬，抬眼冷声道：“她那边你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