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府
孔姨娘从外面回来没多久，蒋柔就收到了下人的通报。
“你说她从哪回来的？”蒋柔翻书的手微微一顿，侧眸看向身边的侍女。
“白日里孔姨娘得了老爷的允许，带着陆小姐的药方进宫去找公子了。”
蒋柔垂下眸，柔美的脸庞上浮起几分凝重。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日陆九瑶说的话。
母亲之前一直服用的药方有问题，虽然用的都是名贵药材，可长久之下，母亲的身体会越发虚弱。
虽然陆九瑶那时候并没有说的太明显，可蒋柔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有人想要母亲死。
而母亲服用的药方，都是太医院的院判亲自经手。
如果说院判蓄意谋害母亲，这怎么想都想不通。
可如今，孔姨娘带着陆九瑶的药方进宫去找蒋陵。
那一切似乎就合理了。
当初院判给母亲诊治之后，蒋陵因为是院判的学生，所以从药方开始，其实都是蒋陵作为中间人传递的。
想到这，蒋柔脸色白了几分。
蒋陵大她两岁，按理说她该叫他一声大哥的。
可是嫡庶有别，在府上，蒋柔和蒋陵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但是，即便是这样。
母亲作为主母，吃穿用度里从未苛待过孔姨娘和蒋陵母子。
而且，自从母亲的身体越发虚弱，府上很多事情，母亲都教给孔姨娘代办。
母亲，一直都没把孔姨娘当做外人。
结果现在，母亲一直用心对待的人，竟将魔爪伸向了她！
“我知道了，你继续下去盯着她们。”蒋柔忽然觉得心累，摆了摆手让人离开。
太医院那边
归彦给陆九瑶传了信之后，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药方转交给蒋陵。
虽然并不知道这药方后面是什么样的真相，可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一定要做到。
决定后，归彦一直就在太医院等着。
日暮四合，蒋陵背着一个药箱跟在五十多岁的院判身后走了进来。
听到两人的动静，归彦从药材房出来，脸上挂着笑容：“见过院判。”说完，又转而看向蒋陵：“蒋太医，你终于回来了。”
蒋陵一脸狐疑，他不是不认得归彦，相反他私下里不止一次打探过他的身份。
毕竟，这个归彦年纪比他小，却成了子岩的学生。
从太医院到现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竟从药童变成了能独自断症的太医。
这样的天赋，不得不让他生出忌惮。
只不过，表面上，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来往。
所以，这会儿听到归彦似乎是在等自己，蒋陵不得不诧异。
“归太医找我有事？”蒋陵问道。
“不久前有位自称是你母亲的夫人到太医院找你，然后拜托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
说着，归彦拿出那份药方递给蒋陵，继续道：“就是这药方，你母亲让我给你的。”
蒋陵没想到归彦找自己竟是因为母亲到太医院找他。
心中微微一惊，连忙从归彦手中夺过药方。
“多谢了。”蒋陵说完，便没再理会归彦，匆匆离开。
归彦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蒋陵离开的背影。
那样子，就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般。
不过，归彦还注意到蒋陵从他手中夺过药方时候眼底暗藏的慌乱。
如此来看，小姐好像似乎牵扯进了不为人知的事情里了。
当晚，归彦就收到陆九瑶的信。
信中，除了另一份药方之外，陆九瑶还让他多留意蒋陵的一举一动。
最主要的还是让归彦盯着蒋陵是否会按照她信中给的那份药方抓药。
那药方，可是赵氏之前服用的那份。
对于陆九瑶的吩咐，归彦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记下那药方后，便将信放到烛火上烧尽。
……
这日。
陆九瑶正在药房内研究蛊毒时，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
起初并未当回事，直到牧沅匆忙而来，面色有些焦急的跟她说：“小姐，外面来了几位病人。”
陆九瑶幽幽抬眸，疑惑的看着牧沅：“你们治不了？”
药商的坐诊大夫，是陆九瑶亲自从清风谷带出来的，医术算不上顶尖，却也是中上流。
所以，一般的病人都能医治。
牧沅表情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那些病人身上大都是烧伤，可伤口看上去又不是普通的烧伤。”
闻言，陆九瑶眉梢一挑，扔下手中捏着的一根毒草往外走。
来到前面的药铺后，就看到大堂里躺着三个浑身漆黑的男人，正因为身上的伤疼得发出声声哀嚎。
就像牧沅说的，这些人身上的伤，乍一眼看上去和烧伤差不多。
浑身上下，衣裳基本烧的只能遮住重要部分，而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部分是高温灼烧下产生的水泡和大面积的皮肤烧伤，以及其中一人已经‘烧’没了的小腿。
陆九瑶走近了些看，嗅觉灵敏的她闻到空气中散发出的一丝气味。
“是炸伤。”陆九瑶声线平缓，很快就给出了病症。
然后，陆九瑶心中已经满是疑惑。
这个时代并未发现有人研制出火药之类的东西，这三人是如何被炸伤的？
“先处理伤口，把那位小腿重伤的人交给我。”
陆九瑶面色冷淡，说完便直接转身走近一旁的包厢。
这是陆九瑶专门隔出来的诊室，用屏风隔断而成，形成一间间密闭的私密空间。
牧沅吩咐小厮把那位小腿被炸没了的病人送进来时，陆九瑶已经戴上了口罩，和空间里拿出来的橡胶手套。
这人伤的最重，人已经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陆九瑶连忙用酒精替他清洗了伤口，然后从空间里拿出医用止血钳，开始清理伤口中的碎石。
刚处理完之后，三位伤者的家属正巧赶来。
陆九瑶吩咐牧沅收尾，自己走了出去。
她要问一问伤者的家属，这三位到底是怎么伤的。
一番询问之后，其中一位家属告诉陆九瑶，那三位是距离京都四十里外的一座城镇的百姓。
而前不久，有位道士到了那里，寻了山建了一座道观。
这三人就是道士聘去做工的，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夜里一声巨响，不仅道观没了，做工的人也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