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衍放下手里的烧烤，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在江舸的保护下走出山洞。
远远的只看见一个黄色的小点，快速的跑过来。
期间还伴随着哭喊声，从这个声音可以断定，是人类。
江舸皱眉，既然是人类，为什么在他的感知中是一个奇怪的不知物种的东西？
等那人靠近时，池衍瞳孔一缩，立马干呕一声。
江舸猛地转身，紧张的看向池衍：“没事吧？孩子……啊不是，你的胃没事吧。”
池衍伴着脸，死鱼眼看着江舸：“你非得这会皮一下？”
好不容易想幽默一会的江舸被骂了，他碰了一鼻子灰，挫败的扭过去。
池衍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幽默也得看场合啊，江舸怎么这么没有幽默细胞。
穿着黄色羽绒服的人，也不能说是人。
因为他现在半身是人类状态，半身是丧尸状态。
左脸已经开始腐烂了，那里应该就是感染源头。
可他另一边脸却还完好无损，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作为人类的表情，眼睛也是清澈的，不像左边已经浑浊。
那人已经停下了，挣扎的倒在地上，一下发出丧尸的嚎叫，一下发出人类的悲号。
他伸出手，像是想要往他们这里爬过来，江舸拦着池衍的腰往后退。
池衍抓住江舸的肩膀，小声问：“他是正在被感染吗？就是马上就要彻底变成丧尸了？”
江舸摇头，他也说不太清楚。
“他的感染程度最深应该也是这样了，半人半丧尸。”
池衍一惊，光是想象一下就毛骨悚然：“那他以后……岂不是或者不如死了。”
得多痛苦啊，每次人类的意识清醒的时候，就会清楚的明白自己是一个半丧尸，比成为真正的丧尸还要可怕。
可当他的丧尸意识占据优势时，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咬人类，甚至是啃食人类的鲜血和肉。
池衍憋着干呕两声，实在不能接受那个画面。
如果是他变成这样的话，还不如死了得了。
他正在为这人感到难过，江舸却说：“不，他人类的理智更多一些。”
江舸是丧尸皇，之所以能称皇，是因为他能够感知到所有丧尸的存在，也可以操控每一个丧尸。
可眼前这个半人半丧尸，让江舸摸不着头脑。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他不敢让池衍跟对方靠得太近。
确实能在对方身体里感知到含有丧尸病毒，可病毒含量并不多。
人类鲜活的血液和肌肉要更多。
“就算人类的理智更多，可他也已经就开始变异了，除了更痛苦，也没什么办法。”
这就是末世的悲哀，每一个被咬伤的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异，即使再不甘再痛苦也无能为力。
他可以努力拯救江舸，但没办法去救所有人。
这就是一个悖论，救活丧尸需要用丧尸晶核来兑换，而丧尸被开了脑袋就不能活了，完全没有再被净化拯救的可能。
只是看拥有这个金手指的人去如何选择罢了。
池衍选择牺牲那些素不相识的丧尸，来救江舸。
他不是圣母，自然可以做的心安理得。
池衍一直是这么以为的，他只想救江舸一个人，仅此而已。
可看到地上这个年轻的黄色羽绒服小伙，他还是会于心不忍。
“救…救我……”
池衍站在江舸背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推着江舸往前走。
他们站在匍匐在地的男子面前，江舸稳稳的把池衍遮去大半，地上的人感受到江舸的气息，害怕的畏缩着脖子。
“你现在，是保持人类理智的是吧？”池衍见到他这么久，虽然时不时的发出丧尸的声音，但确实可以看出他还一直维持着人类的思维。
不然也不会求救了。
那人点头，把脸伏在草地上，他不敢抬起头，因为能够感受到脸上的腐烂和恶臭。
“嗯……”池衍沉吟，心里万分纠结，问他：“你有晶核吗？”
地上的人喉间发出难听的声音，艰难的摇摇头，他没有晶核了。他的晶核被信任的伙伴抢走了，在把他当成垫背的，推向丧尸怀中之前。
池衍脸色一僵，没晶核…那他救了人岂不是很不划算？这人都没晶核付给他。
算了算了，就当做日行一善吧。
“我可以救你，但是你不能抬头看我，也不能将我救你的这件事说出去。”
这话听起来很荒诞，经历了末世的人谁不知道被丧尸咬了之后无药可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一个嗜血的、没有理智的丧尸。
但地上那人现在更想活着，不管怎么样都比现在这样半人半鬼的好。
让他去死可又不甘心！他想活着，报复那些害他至此的人！
询问系统之后，池衍兑换了十五支恢复水，本就不多的晶核又被消耗了三分之一。
本来还说屯着，等累积到很多的时候，就给江舸兑换来着。
之前江舸都是在浴缸里泡着，这里可没有浴缸给人家泡。
池衍问系统还有没有别的方法，系统气急败坏：“丢他身上就得了！”
论抠门他才是最抠的，恨不得永远只进不出，现在要把生命恢复水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不相干的人用，他肉疼死了。
池衍被这简单粗暴的方式唬住了，丢人家身上就行了？那为什么江舸两次都是在浴缸里泡着？
难道因为他是丧尸皇比较特殊？还是他的用量比较多。
江舸眨眨眼，事不关己的面无表情。
他只不过是想在池衍面前维持他的形象罢了，进浴缸相当于泡澡，不会被浇湿一身那么狼狈。
池衍把恢复水砸在人家身上，地上匍匐着的人只感觉背上被丢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有湿淋淋的水流划过。
钻进他的衣领，像是有自我意识的围绕着他被丧尸病毒感染的半边身躯。
酥麻的感觉渐升，逐渐能够感觉到疼痒的感觉。
之前他那半边身体已经麻木了，完全没有知觉，现在竟然开始渐渐恢复知觉了。
匡启泽几乎喜极而泣，惊喜的想要抬头，却突然想起刚才恩人说过不准抬头看他。
他只得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等到亲眼看见手上的腐蚀逐渐消退，才小声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