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沫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怀中的小婴儿含着她的手指,已经沉沉睡去了。
她盘着的双腿有些麻木,只敢小心翼翼地挪动双腿,换个姿势坐着,动作幅度尽量小,确保不吵醒孩子。
透过天窗,依稀能看见那轮明亮的圆月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中,时不时飘过的一缕淡淡的云彩,衬得那月亮愈加朦胧。
如此的良辰美景,自己只能带着孩子躲在冷冰冰的柴房中,不知道是困意还是太冷了,乔沫只觉得自己有些迷糊想睡。
她用力摇了摇头,想保持清醒。
现在还不安全呢,她可不能睡着了。
四周一片安静,悄无声息,所以当两个已经特意放轻的脚步声,在柴房外面响起的时候,乔沫瞬间便惊醒了。
在不知道来人是谁的情况下,乔沫只能抱着孩子躲在柴火堆后面,听着那动静由远及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拜托拜托,千万要是梁离忧或者宣纪……”乔沫不停地在心中默念祈祷,“路人也好,别是那两个洋鬼子就行!”
然而老天爷似乎偏要跟她作对一样,下一秒,乔沫就听见两个男人的对话,要命的是,他们说的是撒克逊语言——正是今晚计划偷走婴儿的那两个洋鬼子。
“你说,那个女人带着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呢?”
“我们刚才在街上找了一大圈都没看到,她肯定是中途躲了起来。”
“我们再仔细找找,没找到孩子,怎么回去跟使者交代?”
看来他们是在临安街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乔沫,又原路返回来了。
这条小巷子里没几个能躲藏的地方,唯一的这座后院门还是关上的,里面漆黑一片,丝毫没听见动静。
但也不能排除没有躲人的嫌疑。
于是他们翻过了那堵矮墙,进来查看。
先是在后院搜了很久,一无所获之后又进来柴房看看。
乔沫暗叹自己运气真不好,一边偷偷从身上摸出了那把宣纪给的小刀,将它紧紧握在手中。
那两人仔细翻找了柴火堆,将包子铺老板费劲垒整齐的柴火弄得乱七八糟的。
乔沫听着动静不小,在为自己和孩子心惊胆战的同时,竟然还小小同情了一把包子铺老板的劳动成果……
脚步声越来越近,乔沫紧张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双手却还紧紧抱着孩子。
不管怎么样,今天她都不能让他们把孩子抱走。
当最后一堆柴火被推倒,乔沫和孩子的身影也显现了出来。
“你们别过来!”乔沫连忙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着小刀,怒视着他们。
“lucky!你果然躲在这里!”那个金发男子无视乔沫的小刀,步步逼近,“把孩子给我,我可以放你一马。”
“不可能!”乔沫决然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孩子?”
“问这么多对你没有好处。”那男人道,“这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可以不用管他。”
笑话,他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好歹是我炎黄子孙,怎么能让你们这两个外国佬抢了去?
“他也不是你们的孩子,我凭什么给你?”乔沫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意图再拖延拖延时间。
她环顾四周,一边戒备着他们出手,一边想办法要闹出点动静吸引人来。
见威逼没用,金发男子开始利诱:“反正你和这个孩子也没有关系,你把他给我,我给你一笔银子。”
乔沫冷冷地道:“对不起,我不缺钱。”
那个穿家丁装的显然有些不耐烦,催促着金发男子:“不用跟她多说废话,直接动手抢啊。”
金发男子倒也想动手,可乔沫手里拿着一把小刀,他怕在争夺中不小心伤到孩子——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使者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婴儿,但他只能听命行事。
可乔沫软硬不吃,他也没那么多耐心了。
等到天色亮起,行动会更加不方便。
他用眼神示意,两人都拿出来刀具,一左一右慢慢逼近乔沫。
乔沫眼看着自己今天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佯装放弃挣扎一样,将拿刀的那只手垂了下来。
穿着家丁装的男人径直走向前,想抓住乔沫的手,拿走她握在手里的刀。
乔沫却突然反手就是一刀,划破了那人刚伸出的手臂,随即用力踹了他一脚,趁他难忍疼痛蹲下的那瞬间,拼命地往外面跑,边跑边大声呼救。
“救命啊!”
那人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可另一个金发男子马上就反应过来,追了上来。
梁离忧刚想让宣纪翻墙进去给自己开门,突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正在高声呼喊着“救命!”
是乔沫!
他来不及多想,飞起一脚,便把那扇后门踹开了。
此时的乔沫一侧的肩膀已经被那名金发男子抓住,在她以为自己就要完了的时候,突然看见后院门被踹开,梁离忧犹如神兵天降,出现在自己最害怕绝望的时候。
她鼻尖一酸,忍住想哭的冲动,想都没想就把孩子递过去。
“快接住!”
梁离忧的身体反应快于大脑,他双眼紧紧盯着乔沫,手臂伸长接住了她递过来的孩子。
看着怀中明显是刚出生的婴孩,眉眼间竟然和四哥如此相似,梁离忧瞬间恍然大悟。
可还没等他彻底消化这些信息时,乔沫已经被那金发男子抓住了。
“小乔儿!”宣纪紧张地喊着。
那男子一手擒住她,另一只手握住一把匕首,冰凉的刀身正贴在乔沫细嫩的脖颈上。
眼看着孩子落入梁离忧之手,金发男子气急败坏,下手也没有顾虑,匕首在乔沫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染红了乔沫单薄的衣裳。
梁离忧怒目嗔视,此时他的双眼,比乔沫衣襟上的鲜血还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