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如其人。
小孩子家家的，风骨还谈不上，甚至字都还没到写完整的时候。
但这股子端正认真的劲儿，却已经能够感受到了。
在没有先生指导的情况下，自觉练习到这个程度，而且进步还很快，这个学生比原本想的还要好一些。
本身就没觉得勉强的李老爷子，如今更是乐意了。
夏冬儿顿觉惊喜，对着夏明说道：
“这就是你的老师了，还不叫先生？”
“哈哈哈，等等，这倒是不用，”李老爷子大笑着摇摇头，“这样，这学生呢，就记在我那儿子名下，但还是老头子我来教导。虽无师徒之名，但还是有师徒之实的。如何？”
李老爷子倒不是不乐意，而是考虑到了老圣人那边啊。
夏冬儿和夏明，可是将老圣人叫“夏爷爷”的。
夏明若是叫他老师，他跟老圣人就不算是一辈人了，而是和陛下一辈。
关键是，他还是陛下的老师，属于长辈那一列。
虽说老圣人和他都不担心让陛下多出一个师弟来，甚至还乐见其成。
可他这边的辈分，却是要乱了的。
难免有些不便。
何况，他已经算退出朝堂，将来继承人脉的就是儿子和弟子了。
让夏明的名字记在李彦文那边，成为李彦文的首徒，对这孩子也是有好处的。
夏冬儿自然不会拒绝。
不管是李老爷子还是李彦文，对于夏明来说，都是难得的机遇，随便哪一个都绝对有资格当他的老师了。
“那就还是让他叫您李爷爷吧，回头过了拜师礼，便改叫李少爷先生，”夏冬儿说道，“正巧呢，我店里新来的伙计要拜杨大叔为师，这几日便要做宴席。等过了那一遭，就能办这场拜师宴了。”
“哎，是吗？”李老爷子觉得夏冬儿说得不错，直接默认了，又听贺春秋拜杨大叔一事，连忙道，“不如直接两场拜师宴一起，也免得折腾两次了。当天直接将店里包下，还能多请些客人热闹热闹。”
过了上次寿宴，他就一直惦记着夏冬儿的大宴呢。
店里的菜当然好吃，但菜单短时间内是固定的，因为价格等多方面的原因，摆盘名字之类的也比较大众化。
要想新奇一些，还是得私人宴席。
以前小食摊子的生意也就罢了，如今这酒楼一开，夏冬儿哪能腾出时间去人家家里办私宴？
真要承包店里办宴席倒也不是不行，却总要找一个名头才好。
这拜师宴，就恰恰好呀！
提到收学生，除了拜师礼，李老爷子最期待的就是这顿宴席了，可不愿意久等。
要是自家人，他倒是乐意办两回，还能多吃一顿。
可不管是作为店小二的贺春秋，还是木匠师傅杨大叔，跟他和夏老爷子都不算熟，中间的纽带是夏冬儿。
人家收徒弟，基本上是请自家人的，他们便是愿意拉下脸面去参加，杨家那边也不太方便吧？
一场宴席办下来，又是要采购材料，又是要设计菜单啥的，花费的时间可不少。
万一一些东西现在那边用上了，他这儿就没了呢？
何况中间还要多等一段时间。
李老爷子想，还不如就一起呢！
反正这店里上下两层楼，完全够用的。
他这边也不用请太多人，只需要联系几个关系比较亲近的老友，叫他们家的小辈过来也就是了。八壹中文網
毕竟这名义上收学生的是他儿子李彦文，用不着如上次过大寿时一样的阵仗。
之所以要请到一些特殊的客人，也是为了将夏明成为李家学生的事儿宣扬出去。
这也是他们这种家族惯常做的事情。
以后，夏明不管是要参加科考，还是去做其他，别人都知道——这是李家的学生。
属于哪个派别，背后有什么关系网，人家也就清楚明白了。
夏冬儿一听，考虑了一下才说道：
“这个，我要先问问杨大叔那边，再给您回复，可以吗？”
当然可以！
李老爷子点头道：
“本就是应该的，你就先问过那边再说吧。”
对夏冬儿这样没有因为两边地位不同，就直接倾向一方的做法，李老爷子更加满意了。
有这么个姐姐在，夏明这个学生以后也不大可能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轻轻拍了拍夏明的脑袋：
“好了，该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也不急在一时。”
说完后，就跟着夏冬儿又出门去了。
那边，夏老爷子却是兴致勃勃地跟着小六子他们干起活儿来。
还抡了个大锤往墙上砸呢！
只是，小六子这体格，一砸下去，墙上就能出现一个洞。
夏老爷子嘛……
即便休养得好，年纪一大把了还精力十足，可力气也比不得年轻人的，没折了他的老腰就很不错了。
看得老冯在一边满头大汗，像是随时都会扑过去垫在底下免得老圣人摔了。
李彦文也紧张得不行，觉得看着老圣人，真是比做文章都难。
这么下去，他都快提前秃头了。
一见亲爹出来了，李彦文顿觉放松，赶紧道：
“父亲，老……”
“事情谈妥了，”李老爷子瞧着老圣人已经将锤子交给了小六子，只站在一旁看热闹，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径直说起了自己的事儿，“以后你就是夏明那小子的老师了，平时也不用你操心，我来负责教。以后要是去外头，就由你来接手。老爷子那边我去说。”
“啊？”
本来都做好打算多一个师弟了，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自个儿的学生？
不过……
比起多一个四岁大的小师弟，学生好像更容易接受一些。
陛下那边也不用担心了。
李彦文接受良好，直接答应了下来。
也不知李老爷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见儿子答应得这么痛快，连忙道：
“师徒的名号是给你的，但实际上还是我在教。所以……拜师宴上你来应那声‘老师’，可拜师礼是我的，你可不能抢。”
李彦文：……
真当我是不孝子吗？
再说了，以后我出仕收徒的机会多得是，谁还没有几份拜师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