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之还是比较不讲武德，直接上去就掐住了萧和晏的脖子，摁在地上，冷声道：“萧柒呢？”
萧和晏丝毫不慌，“你打听我爹干什么？”
沈应之手紧了一下，不可置信，“你爹？”
萧和晏被掐着，脸不红气不粗，好像被摁着的人不是自己，“是啊，我爹，你爷爷。”
竹清：“哈哈哈哈！”
丹灵捂住他的嘴：“祖宗，你小点声笑，当心一会儿被沈应之记仇。”
竹清扒开他的手，傲娇道：“我才不怕他！”
沈应之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马跟被掐住脖子的鹅一样，嘎住了。
乖乖，这神经病的眼神怎么跟看着死人一样，怪可怕的。
丹灵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子，小声道：“刚刚不是还挺牛的吗，怎么不笑了？”
竹清直接掐住了他的腰间肉，开始拧：“你丫的到底是哪边的？”
丹灵赶紧抱了一下他，稳如老狗：“站你这边的，我是怕他欺负你我也护不住，咱不是武力挂的，乖，先想办法让他欠我们的人情，以后再嘲笑他！”
竹清撇开头：“哼！”
终是没再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了。
沈应之又盯着萧和晏，“你真是萧柒的儿子？那你娘呢？”
萧和晏无所谓道：“死了。”
沈应之松开他的脖子，站起来，喃喃道：“可是他明明……前不久还在追我……”
竹清立马：“呵！”
沈应之从萧和晏这里问不出什么来，本想去找他的掌门师尊，临了却朝着祠堂去了。
他要去确认一下，萧柒是不是真的……殒落了。
无视一路上碰见的或认识或不认识的门派弟子，他径直闯进了长栖门的祠堂，把守在祠堂默默垂泪的长老吓得一跳。
“应……应之？你怎么在这里？我眼花了吗？”
长老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还真是沈应之！
真是活见鬼了。
不过转瞬又想到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兔崽子萧柒早就下来了，现在沈应之这个大兔崽子下凡又有什么奇怪的？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萧柒进入命牌室，“你是回来看小七的吗？”
沈应之没说话，他已经看到了，他自己的命牌后面只剩下一堆碎片浮着，没有一个属于萧柒的完整命牌。
就连他自己的命牌，左边那一半都有了细碎绵密的裂痕，好似碰一碰都会化作齑粉。
果然跟萧柒对上的，是另一个他……
他的呼吸急促了一些，胸膛欺负的幅度越来越大，猝然伸手捏住自己的命牌，恨不得将它打破摔碎。
可只要他还活着，这命牌就不会碎。
“师叔，你看到小七死的吗？”
见长老摇头，沈应之的心里突兀地燃起一丝希望，希望听到否定的回答。
可下一秒，长老的话就将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寒冷和痛楚像利剑一样扎在他的身上、心上。
“没有，小七把我们锁在无妄井外面，自己在无妄深渊自爆，同魔尊无妄同归于尽了。”
沈应之不理解，轻声问：“为什么？”
也不知道是在问长老，还是在问已经寻不到踪影的萧柒。
长老也很伤心，垂泪：“他说为了以绝后患。”
沈应之不信：“胡扯！绝什么后患？无妄本来就不坏！他不可能会对这个人间有什么大的威胁！”
长老奇怪：“他可是魔尊，你为什么这么说？”
沈应之：“……凭什么？凭他是从我这里分出去的……凭我知道他根本对人类就没有杀意！”
长老震惊：“什么意思？”
沈应之将萧柒的命牌碎片收集起来，小心翼翼地单独保存在储灵戒中。
“意思就是他就是我，他是另一个我。”
“我师尊呢？”
长老呆滞道：“掌门闭关去了，他过来通知你之后就去闭关了，不想睹物思人，徒增伤感。”
沈应之又问：“倾灵峰上面的那个人是谁？跟萧柒是什么关系？”
长老持续呆滞：“啊，小合欢啊，他是你师弟，小七将他当弟弟来着。”
沈应之凝眉想了几瞬：“他是那棵合欢树成精了？”
长老终于不呆滞了，瞪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多问题！那叫化形！化形！什么成精，说的这么难听……”
“还有你搞出一个分身怎么不告诉我们！你看看现在搞出的好事！弄得我的乖徒孙都没了，我真想打死你！”
沈应之突然就冷静了，智商也回来了：“打死我就救不回你的乖徒孙了，这一出可不是我搞的。”
长老激动：“你的意思是我还能见到活着的小七？”
沈应之有些累，坐到祠堂上方的座椅上，扶着额：“嗯……九成九是能救的，小混蛋等着我救呢。”
说罢他垂着头弯了一下唇，好似在庆幸自己下来了，“小混蛋，诡计多端。”
丹灵和竹清在一旁当背景板，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听懂了萧柒并不是没救。
竹清性子比丹灵急一些，直接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怎么救？”
长老终于注意到了这两个人，睁大眼睛看了看，又扭头去看悬挂在祠堂上位墙面上正中央的两幅画像。
见长得跟眼前的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你你……你们是老祖宗？！”
他差点没晕过去，乖乖，几千年来统共就四个飞升的，这下子全下来了，这让外人知道了，不得嘲讽他们长栖门上面没人？
丹灵冲长老点了点头，竹清扬着下巴，从鼻子里哼出一句：“嗯哼，我就是你们的老祖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太惊喜了，把长老惊喜得都厥过去了。
竹清吓得一跳：“我靠，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了？”
丹灵有问必答：“心理素质太差，被吓晕了。”
竹清皱了皱眉：“我们有这么吓人吗？对了，狗栖云，你说的能救应吾，怎么救？”
沈应之苦笑：“我还不知道，我也得去问。”
竹清下意识道：“是不是问那个小合欢？”
沈应之应道：“嗯，不过他可能不愿意说。”
竹清：“不说？搜他魂啊！”
丹灵立马捏了一把他的肩：“搜魂有很强的的副作用。”
沈应之显然也知道这个办法不可取：“小七知道后会怪我的，他肯定很在乎小合欢。”
竹清的嘴有控制不住了：“科科，现在知道怕应吾责怪了，以前怎么什么都不怕呢？”
沈应之脸色还是惨白的，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他闭目凝神，也在思考。
“你说的是，以前凭什么不怕呢……”
“凭他喜欢我喜欢得义无反顾？凭他为了成全我的飞升之道连放手都潇洒自如？凭我自以为是？凭我固步自封？”
“凭我早就胆怯地将情丝丢在另一个我身上，让他替我去保管我不敢剖开直视的情感？”
“所以……老天爷就派他来惩罚我了。”
“我早该知道的，怎么会有这么轻巧的机缘，这么简单的飞升之路，注定不是一条坦途。”
“这渡得不是飞升劫，是情劫啊……”
竹清惊恐地看看他，又看着丹灵，小声道：“丹灵，他疯了吗？一下子说了一年的话，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