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注意”甚至还加了五彩斑斓的阴影,炫酷刺目到令人窒息。
燕宁连忙将傻了的何星宇拉到二号房,警告他说:“约法三章再加一条,你别搞事。”
何星宇抿紧颤抖地唇,眼神阴沉地厉害。他嘴里兀自念着为什么纸条在欺骗他们,“为什么我会到二号房!”
说实话燕宁也挺好奇的,本来他们可以在一号房多待会儿,她对书架很感兴趣。不过既然来了,那就随遇而安吧。
背后实在太冷了,燕宁转过身将门关好,径自打量起二号屋。
这间房子的格局要比一号房要大很多,抬眼就是大书桌,右边是一扇非常大的落地窗,但窗帘紧紧闭合着,燕宁试着拉了拉,窗帘材质是柔—软的,但就像抹了大量的发胶一样紧紧地黏在门上。
这应该只是装饰性的。
不过既然一号房打开是一片漆黑,二号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外面突然出现鸟语花香,那才吓人咧。
屋子右手边有两扇门,稍远些的那扇门大开,里面没有灯,无端透出些诡谲。而他们手边这一扇则是紧紧闭合。
门是玻璃材质,但很浑浊,就像那扇纸门一样,看不见三号房里的东西。
青铜锁就挂在这扇玻璃门上。
玻璃上还有一些浅淡的划痕,很显然,在他们没到这里之前,虎八也曾经使用过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但没有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头顶的吊着大块涂鸦似的木板,追下一盏亮着昏暗光亮的吊灯,吊装只装了一个老实圆球钨丝灯泡,灯光呈现冷黄色,功率在三瓦左右。
与此同时,内屋的虎八也听到了何星宇在门口搞出的动静。他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握着一把锋利的斧头。斧头不算大,但很锋利,上面沾着不少细碎肉块。
“燕宁你可算过来了,这该死的房间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话说到一半他就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门口一脸不高兴的何星宇,“他怎么在这里!”
这人现在分明是该在四号房的,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和四号房之间肯定有一个是工作人员。
虎八抬起斧头举向何星宇,作出防备的姿态。
燕宁头疼的揉揉脑袋,“这事很难解释,但我刚到屋里就看到了他。之后和你们交流,我也不敢大声声张。”
燕宁向他做出了嘘声的动作,“姑且把他当考生,咱们先到四号房再说。”
考试最大的恶意就在于,他们是一个整体,但凡有一个人出事,那么所有人的考试就会认定为失败。工作人员正是借这一点,才能这样如鱼得水。
虎八虽然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但他没放下斧头,只是垂在身侧。
“虎八大哥,这段时间你有找到什么线索吗?”燕宁松下窗帘走到桌前,翻动起桌上—书页。
纸上是大片空白,没什么特殊的,她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钢笔是毕加索牌子的,在纸上—书写的感觉十分不错,沙沙泄墨很流畅。
鉴于一号房的经验教训,燕宁没多犹豫就爬到了桌底,可惜这回她注定要失望了,桌底空空荡荡,不仅没有臭虫,也没有钥匙。
这是一座顶洋气的西洋钟。
钟摆细长摆动,上面还镶嵌着细小的宝石,红红绿绿,却丝毫不显违和,仿佛它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厕所摆着一只大箱子,但我没找到钥匙,也无法用斧头砸开。”
为了证明这的确不是他无能,虎八抽过一张椅子随手拿斧头一砍,椅子就被削下来一大块。
“你这里也有箱子么。”燕宁若有所思,指指何星宇,“没关系,他是开锁高手。”
虎八愣了愣,继而一拍脑瓜,“那别愣着了,我在这里忙活了得快一个小时了。”
何星宇迟疑了一下,又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已被燕宁关好的门,门关上之后,那股寒气就消失了,但门并没有关死,他依旧可以推开回去。
成功开门的经历让他知道纸条并没有说谎,那么离开阴司的捷径到底在哪里?
燕宁和虎八已经进去小房间了,但何星宇仍很犹豫。是要回去看看还是往前走?
他其实并没有跟燕宁说的那样淡定无所谓,来这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为了在师兄弟面前扬眉吐气,为了让师傅也能看得起他……
直到虎八再次出声催促。
二号房相比一号要好很多,不仅没有臭虫尸体,地面也铺了地砖,这看起来是一个卫生间,有座式的抽水马桶,玻璃隔起来的淋浴间里甚至摆着个鱼缸,外面洗手台下摆着虎八所说的大箱子。
洗手台上方列着一面镜子,依稀能反射出他们几个人的影子。
卫生间的层高很低。她得弯下腰才能进去。
“怎么不把箱子拖到外面去?”小屋没有安装灯具,所以显得很黑,燕宁眯着眼睛,她把手压在台子上借力,意外沾了一手的冰凉黏性液体。
凑到鼻尖闻了闻,她的脑子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血。
燕宁顿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虎八一边为她打开水龙头,一边无奈地说:“箱子很重,我挪不动。”这也是他忙活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收获的原因。
能让虎八也束手无策的箱子,那的确是有问题了。
安静的环境中,清水流淌下来的声音很清晰,燕宁搓了搓,却觉得手越搓越粘。
有不少的水溅到她衣服上,沾湿了好几块,水迹还没干涸,那股铁锈的腥味更明晰了。
燕宁朝下一看,愕然发现自己衣服上沾的哪里是水,分明就是被稀释了的血。
水声不断,哗啦啦地流淌,有不少血混着水从水龙头淌出来,她非但没洗干净,反而还沾的更多了。
这诡异的场景不免让燕宁心头一悸。
何星宇顺着水声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撞上了从里面逃出来的燕宁。
虎八关了水龙头出来,擦着手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没开水龙头,不知道里面会是这样的。”
这种时候燕宁也怪不了对方,只能说自己接受能力太差。
不过燕宁是不想再进去的了。何星宇没说什么,跟着虎八又回去了。
箱子确实很重,他们两个人一人推着一端都没能撼动它分毫,好像就是焊在地上的一样。
卫生间很黑,仅能靠外面的吊灯照明,没有任何的手电筒或是蜡烛状的东西,何星宇只好凭感觉摸索。
万幸这个箱子的锁是正对着他们的,不然二人还真不知道怎么把箱子拖出来。
和一号房的细长型锁具不同,这是一把u字型的锁,他从兜里掏出一根小指那么长的铁丝,很快就把锁卸了下来。
洗手台不算高,箱子也不矮,所以即使锁开了,也只能打开十公分高,何星宇站到卫生间外,他实在不想去摸箱子里的玩意儿。
他不肯动,虎八只好自己上阵。可他健硕的身体蹲下已经恨吃力了,要再伸手去探难度实在太大,虎八只好把坐在书桌上的燕宁喊了过来。
燕宁打量了一下二人,也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就钻到洗手台下面了。
这里的味道要比外面浓郁许多,燕宁闭上眼睛,箱子里的空气十分冰冷,就好像连接了《黄沙漫漫》的小隔间一样。
燕宁有些吃惊,紧接着她就依稀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心里下意识地生出防备。
箱子有点空,似乎没放多少东西,燕宁凑近了一点,几乎要将整只大臂也放进去,这一回她终于摸到了箱底摆着的东西。
那只东西约莫巴掌大,浑身冰凉,摸起来像是玉做的。她最先摸到的是它的屁—股,继而是四根长腿,紧接着是那个东西的头颅。
她没费多少力气就拎了起来,刚要拿出箱子,食指指腹不小心触到了它的尖牙,顿时一阵刺痛从指尖传到心脏,燕宁“啊”了一声下意识松了手。
东西很快就掉回了箱底,发出轻微的哐当声。
指腹的皮肤感觉被刺开了,燕宁将手指凑到嘴边,对上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血,实在下不去嘴。
她只好用大拇指按住伤口,减缓血液的流动。
这里既然是虎八的房间,说不定箱子里放着一只老虎呢。只不过这只老虎也忒牙尖嘴利了。可是……玉做的老虎,牙齿有这么尖吗?
“怎么了?”虎八关切地问,何星宇也向她投来关怀的眼神。
燕宁压下心底的疑问,摆摆手,说:“我没事,不过里面或许不是钥匙。”
虎八噢了一声,神情有些沮丧,不是钥匙的话,就意味着他们这会儿都在做无用功,虽然现在只过去一个小时多,但情况并不容乐观。
嘴上还是宽慰道:“没事,先拿出来吧。”
燕宁再次侧身去抓,下一秒她就是脸色一变。
怎么会怎么会……
她刚才触到的明明是玉石,怎么会变成人了……
指腹下的肌肤触感细腻,如同玉雕一样冰凉,燕宁全身头皮发麻,她竟然,摸到了一条手臂!
她才将手伸出来,箱里竟然就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