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孙氏差彩霞前去寻叶老爷。叶老爷本就有话想对她讲,便随着彩霞一道前去浮曲院了。
“老爷。”孙氏上前柔声唤道。
“嗯。”孙氏见叶老爷不似平常那般笑着将自己扶起,拉着自己手往屋里走去。便知道他此刻是在生气,也不敢出声,只得抬脚跟上。
“今儿个遣彩霞去将老爷请过来,是想让老爷尝尝妾身亲手炖的这道火腿鲜笋汤。最近天气渐冷了,老爷又不顾身体,整日忙着朝堂大事,妾身看在眼里甚是心疼。”孙氏伸出一副柔夷端起叶老爷面前的碗,为他亲手盛汤。
叶老爷接过碗,尝了一口,出声道:“不错。这汤味道鲜美。”
孙氏一直偷偷观察着叶老爷脸上的表情,见他出声夸自己了,孙氏心里似是有底儿了一般。
“妾身今日请老爷前来,还有一件事情。”孙氏柔声道。
“我也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来着。既然你也有事,那便你先说吧。”叶老爷面无表情开口道。
孙氏在心里盘算着,老爷许是前来怪罪自己的。那由自己先开口道歉,他便也就消气了。
这般打算好了,孙氏便同那变戏法的一般,挤出了几行清泪,跪于叶老爷身侧,作出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道:“老爷,都是妾身教女无方。听闻今儿个在正厅里,青允出言不逊让老夫人动怒了。”
孙氏见叶老爷面上无半点怜惜之色,继续哭泣道:“青允回来后,妾身将她好一顿责骂。并令她前去摘星院给六姑娘道歉了。老爷,青允这孩子,从小也是在老爷您的眼前长大的。您也知道她是没有什么坏心眼的,就是性格骄纵任性了些。这次的事情,她已经知道错了。老爷您能不能看在妾身的面上,原谅她这一回?”
叶老爷抬眼看向跪在自己身侧的孙氏,见她白皙娇嫩的小脸上挂着一行行泪水的模样,好不令人怜惜。
但是经夫人一番提点,自己也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般。这些年,孙氏是有些恃宠而骄了。今儿做此番模样,不也就吃准了自己会心疼她吗?
遂即有些生气道:“你可知道这犯错之人不仅仅是四丫头?想当年,我不顾母亲反对,执意要将你接进家门纳为妾。便是看中了你听话懂事,又极为能忍耐。知道你这些年跟着我,终是更吃亏些,我对你也是颇为爱怜。亦从不曾吝啬待你。”
叶老爷伸出手轻轻将孙氏脸上的泪珠儿拭去,继续出声道:“按照别人家的做法,在你生下允丫头与成哥儿的时候,就该把他们抱去夫人院里养着。但是因你苦苦哀求,我又不忍心见你日日难过。便允了将这两个孩子养在你自己院里。平心而论,我并未对不起你。你说是吗?”
孙氏没想到他会说这么大一通,心里顿时有些忐忑了起来。也顾不着继续流泪了,小心地回答道:“是。老爷从未苛待过妾身。”
叶老爷似满意般点点头,继续道:“如今我们叶家,因六丫头救驾有功,受京都各高门人家青睐待之。乃是我们叶家的福分。但是,人言可畏的道理你可懂?现在外面对六丫头都是赞美之词。可若是有一日,被那有心之人到处宣扬,六丫头于宫中危在旦夕之际,叶府姨娘却整日快活地上街置办采买首饰。你觉得,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场景?别人又会怎样看待我们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