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才重新传了过来。
“今天回不回来？”
宋然想了想，“不一定……”
她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可能自作多情，他问的也不一定是她。
“我就算不回来，我也把小五给你送回去好吧？”
说完这话，对面又是两秒钟的沉默。
她还等着宋景骁回她点什么呢，结果等来的是通话结束的声音。
什么人啊这是。
不就是没跟他说带小五出去的事，脾气还不小。
宋然收起手机，往亭子那边走去。
慕云晟早就换上了舒适的拖鞋，此时正抱着小五在看热闹，徐知行坐在长椅上撑着下巴优雅的发呆，只有江野站在亭子边上，此时正看着她的方向。
“干什么去了那么久？”徐知行掀了掀眼皮，率先摆出长辈的架势，审问。
“去求了支签。”她随意道。
慕云晟一听来劲了，抱着小五就凑过来，问道：“求的什么，不会是姻缘吧？”
“不是。”她摇了摇头，“那和尚说话奇奇怪怪的，说点我也听不懂的话。”
她并不愿多说什么。
慕云晟难得没有拆台，反而很有共鸣。
“我跟你说，这些寺庙里的都这样，上个月我妈到外地去旅游的时候路过月老庙还给我家求姻缘，也是神神叨叨，说我是一定会有姻缘的，把我妈乐的很，又给我安排相亲，我就说这东西就是不靠谱……”
一旁的徐知行大概是无聊的久了，手指敲了敲木质栏杆，抬起眸子看向宋然。
“和尚说了什么，或许我能听懂。”
宋然心道，听得懂你个大头鬼。
“我这都忘了，而且你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么，你不是觉得封建迷信要不的么？”
徐知行啧了一声，“求签问卦起源于周，早在佛教传进来前就已经盛行了，这也许是一种心理暗示，是人心里潜在的东西希望被肯定，继而催生出了神佛，至于灵与不灵，信与不信，那就看个人了。可能是签上的一句话影响了人以后的决断，形成了既定又巧合的结果，也可能是时下发生的事情匹配到了签文，那都算应验。”
宋然听着他装逼，捧场着点了点头，随后问：“那你信吗？”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有时候也可以信。”他摊了摊手，“就像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三体人存在，只是目前文明没发展到那一步而已。”
“噢……”宋然点了点头。
她算是听明白了，他说这么一长串，只有一句话是有用的。
并且是专门说给某个特定的人听的。
宋然视线的余光扫了眼正一脸懵逼听科普的，她的发小……
有时候也可以信。
说话的艺术，啧。
能把话说的弯弯绕绕，不了解他的人还真察觉不出。
奈何啊，某些人和他有壁，一看这样子就知道没听懂，
“舅，你不理科生么？”
徐知行挑了挑眉，“易经八卦其实都是数学。”
“噢。”宋然继续点头。
当然了在场除了她还捧场，也没别人。
是江野会理他，还是慕云晟会理他，还是小五会附和他？
就像在言情小说里面突然出现了正经科普，相当违和。
徐知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缓缓道：“宋然，人要多看书多看报，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只会说一个‘噢’。”
她闭了嘴，不然即将又是一个‘噢’。
然而再也没人搭理他了。
静默了片刻，徐知行也许是觉得很无聊，他站起来走到慕云晟跟前把小五抱了过来。
小五一双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
“小五啊，舅爷跟你说说五这个数字有什么说法……”
慕云晟和宋然对望了一眼，互相读懂了对方眼里表达的信息。
神经病吧。
……
中午，宋然和宋太太在宁安寺吃的素斋，一起吃完饭后，宋太太留在了山上的招待所，他们一行人则下了山。
慕云晟肩膀上还趴着昏昏欲睡的小五，午后的阳光晒得人真是太舒服了，很难不犯困。
走到停车场，宋然转身向慕云晟伸出手。
“好哥哥，把你闺女还给我吧。”
慕云晟不情不愿地轻拍了拍小五的后背，“快拿走。”
宋然笑着把小丫头抱过来，可真沉。
就在这时，一个清淡的女声从后方响起，打破了这午后平淡无聊的氛围。
“阿晟？”
慕云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人，是他姐姐。
宋然自然也看见了，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的慕清漪。
慕清漪长得很漂亮，她站在一个地方就是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宋然下意识地抱紧小五，微微侧身挡住小五的脸。
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姐，你怎么在这？”慕云晟走上前两步，下意识地和宋然拉开了些距离。
“我陪我闺蜜过来烧香，你早说也来这，我们可以一起来。”
慕云晟含糊道：“这不也是临时决定的么……”
慕清漪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她的视线却越过慕云晟，看向他身后的宋然，以及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也快一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