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墙底下一具具尸体被拖走,里面有士兵,有老人,甚至还有孩子。
曾经热闹的北镇已没有了往日的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号。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秦姑娘?夜深了,你怎么一个人在此?”
秦安回头,见是孙少羽,笑了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孙少将军你呢?”
孙少羽在她身边坐下,感激的说道,“这次多亏了姑娘的妙计,否则未必能守住北镇。”
秦安摇摇头,“身为大周国的子民,这不过是我应该做的。”
孙少羽看着月光下的她,目光灼灼的说道,“秦姑娘有如此才能,何不从军为国效力?”
秦安闻言心中一动,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冲动,可想起自己的身份她又惆怅的低下头。
“可我是女子。”
从小她就知道这个社会对女子的苛刻,就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才会在小时候被送走,就因为她是女孩子,母亲才会一度在奶奶面前抬不起头。
孙少羽笑道,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可你并不比任何男子差不是吗?当今国君是个圣明的人,等我回去为你请功,为你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定然不是问题。”
秦安闻言眸子明显亮了,若孙少羽当真能让她以女子之身为国效力,那该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
“我回家与父母商量一下。”
秦安虽然心动,却没有立马答应下来,毕竟此事重大,她还得回去请示父母。
孙少羽闻言点点头,“我等你的好消息。”
回到家后,秦安便把这事跟秦默他们说了,她本以为父母肯定会极力反对,没想到秦默却极为支持她的决定。
“这是好事,安安,不管你想做什么,爹爹都会支持你。”
王氏虽有不舍,却也明白这是保家卫国,光宗耀祖的好事,她眼眶微红,心中充满了对女儿的担忧,却没有出声反对。
秦安闻言感动极了,“谢谢爹爹,谢谢娘亲。”
“姐姐,以后你就是大将军了对不?”
秦乐和秦心一脸羡慕和崇拜的望着秦安,仿佛已经看到秦安威风凛凛上阵杀敌的模样了。
“大将军哪是那么好当的?”秦安笑了。
秦默揉了揉秦乐和秦安的头,鼓励道,“虽然你们不能像姐姐一样上阵杀敌,可我们乐乐和心心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
秦乐和秦安备受鼓舞,“爹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而孙少羽在回京后立马将北镇一战的经过上报给了皇帝,皇帝听后龙颜大悦,连连称赞。
趁着皇帝高兴之际,他便将秦安的事说了出来,皇帝闻言大为吃惊,没有想到如此妙计竟是一个女子想出来的。
朝中虽没有女子做官的先例,奈何黄帝此时正龙颜大悦。当下便大手一挥,降旨封秦安为副将,隶属孙少羽的麾下。
孙少羽大喜,谢过隆恩后便来到秦家接秦安一同前往边境。
到了分别这日,王氏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泪水,秦默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是满脸的不舍之情。
他知道一旦上了战场,生命就是身外之物了,他不求秦安立下多少战功,只求她能平安归来。
秦安眼眶红红的看着自己的父母,磕了一个响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孩儿定会平安归来!
秦安生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不敢再多看他们,翻身上马,纵身离去。
她相信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而且再回来的时候,她绝不会是现在的自己。
秦安走后,一家人低沉了几天便又恢复了正轨。
秦乐仍然醉心在厨房研究吃食,而秦心则读书更为用功了。
“伙计!去把秦乐姑娘叫出来陪小爷我喝酒!”醉醺醺的男子打着酒嗝,拍着桌子叫嚷着。
伙计为难的说道,“客官,我们二小姐只负责做糕点,不负责陪客。”
男子怒了,猛地把手里的酒杯掷在地上,酒杯碎裂,发出啪的一声。
“小爷我天天来你们酒楼吃饭,她陪我喝杯酒怎么了?!”
伙计冷汗直冒,对于这种酒疯子,若是普通人赶出去也就罢了,可眼前这位可是王爷的儿子,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武少爷,今儿可真是不巧,我家小姐出去采购了,要不您改日再来?”柱子瞧着伙计为难的样子,连忙上前打圆场。
伙计感激的冲他看了一眼,便把这位爷交给了柱子处理。
柱子跟着秦默多年,如今早已经是酒楼的大掌柜,他为人经验老道,说话又圆滑,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可没想到这武公子是个难缠的角色,听到柱子这样说,他悠悠的喝了一口酒,颇有些无赖的说道,
“那小爷我就在这等她,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走。”
柱子暗自咬牙,心里对他鄙夷不已,面上却仍是笑容满面。
“这天寒地冻的,武公子若是等在这着凉了可如何是好?您看要不这样,等二小姐回来我一定把武公子您的话给她带到,您也是店里的常客了,今儿招待不周,饭钱就免了。”
武公子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恶狠狠的说道,“小爷我是差钱的人吗?!今个你们二小姐若是不陪我喝酒,放心我拆了你们的酒楼!”
“柱子哥,怎么了?”正在这时,厨房的秦乐听到外面的响动出来了。
柱子暗道不好,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一看到秦乐便立马换了一副脸孔,满脸笑容,色咪咪的站起身来,还试图去拉她的手。
“秦乐姑娘,你可算是来了,我在这等你好久了,小爷我甚是喜欢你的糕点,若是你今日能陪我喝一杯,以后我们府里的糕点便定你家的如何?”
秦乐不动声色的错开身子,语气平淡,毫无起伏,“多谢武公子的关照,只是小女子不会喝酒。”
柱子赶紧上前赔笑道,“对对对,我们家小姐自幼滴酒不沾,不胜酒力,武公子若是想喝酒小的陪您喝如何?您喝一杯我喝三杯。”
男子一把推开柱子,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你老在这捣什么乱,我就要秦乐姑娘陪我喝酒,谁来都不好使!”
秦乐后退一步,“武公子,小女子真的不会喝酒,要不这样,小女子送您一份糕点全当赔罪如何?”
男子再三被拒,当下也恼了,怒骂道,“秦乐,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女,今个你要是陪小爷我喝的开心了,这事也就算了,若是你一直不知好歹,当心我叫人砸了你的酒楼!”
秦乐没有被他吓到,目光冰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说道,
“武公子,虽然您是王爷的儿子,可家姐可是我朝唯一的女将,想必此事就算告到皇上那去,皇上也不会任由公子胡作非为吧!”
酒壮怂人胆,男子酒精上头,可谓是什么都无所畏惧,他打了一个酒嗝。
“呸,秦安不过一个区区副将,小爷我还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