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人故意调了包！”
其实，嬷嬷在看到那见紫红色的礼服时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可她身份低微，这种事岂能随口胡说。
但眼下莫吟初的问题显然就是引出她这个答案，那她自然不会将屎盆子扣自己头上。
这调包之人也着实可恶，明知是她来伺候皇后试衣，这不是要害死她吗？！
相比之下，莫吟初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看了那嬷嬷一眼，示意青青上前将她扶起，而后才道，“既然是被人调包，那嬷嬷自然就是无辜的，不必这样跪着，来人，赐座。”
那嬷嬷慌忙谢了恩，如坐针毡。
一旁，宣娇开了口，“娘娘虽然恕你无罪，可就算是被人调了包，你这看管不当的罪名也是可大可小的。除非是找出这调包之人来，否则，嬷嬷死罪可免，怕也是活罪难逃。”
她与莫吟初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配合得天衣无缝，也将那嬷嬷敲打得脑瓜子飞速旋转。
而后，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
那嬷嬷慌忙道，“奴婢想到一个人！”
闻言，宣娇看了莫吟初一眼，这才道，“嬷嬷说来听听？”
“是凌家三小姐的丫鬟！”嬷嬷说着，就指着那紫红色的礼服道，“不瞒皇后娘娘，这件礼服，理应是凌家三小姐的，今日奴婢来送衣之前，只有凌家三小姐的丫鬟来过！试衣之事若是出了差错，制衣局上下都逃不脱干系，所以奴婢想着，应该不是制衣局的人搞的鬼，那，就只有这凌家三小姐了！”
这个推测，倒也是合理。
莫吟初微微点头，“那本宫的礼服现在何处？”
“应该是在……”
嬷嬷的话音未落，外头就想起了通传，“娘娘，外头有位凌姑娘求见，说是来送礼服的。”
闻言，莫吟初不禁轻笑了一声，“这就有趣了，传。”
“是。”
不多久，就见一名衣着素雅的女子带着丫鬟进了厅来。
款款上前来跪地行了个大礼，“民女凌心，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没有莫吟初的应允，凌心就这么磕头在地，不敢起身。
从规矩上来说，当真是天衣无缝了。
“凌姑娘请起。”
得了这句话，凌心方才起身，却也是垂眸站着。
莫吟初看着她，眉心不自觉的微微皱起。
这个凌心，居然与凌慧有七八分的相似！
只是，凌慧眉宇间皆是野心，可这凌心，却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看了眼她身后的丫鬟手里捧着的包袱，莫吟初不禁笑问，“凌姑娘是来送礼服的？”
“是。”凌心回话前，还欠身行了礼，复又转身接过丫鬟手中的包袱，“民女也不知何故，这包袱里头所装的，竟是皇后的凤袍，想来定是弄错了……”
“什，什么弄错了！”一旁的嬷嬷可不受这委屈，直言道，“我来之前都是检查妥当的，金丝锦缎里头的才是凤袍，可如今这凤袍去了凌姑娘那，凌姑娘就不想解释什么吗？”
凌心不傻，当下也听出了嬷嬷的意思，神色顿时染上几分惊讶，“嬷嬷的意思是我换了皇后的礼服？我……”
不等她说完，嬷嬷便道，“是你让你的丫鬟去换的！”
“我的丫鬟？”凌心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后的丫鬟。
丫鬟却是一脸无辜的模样，“奴婢没有！”
“不是她，是另外一个。”嬷嬷冷哼，这个丫鬟她可是没见过的。
闻言，凌心的神色却是松懈了下来，一旁的丫鬟更是道，“我家小姐进宫就只带了奴婢一人，这事儿入宫前都是登记在册的！”
也就是说，嬷嬷在制衣局，见到的那位，并不是凌心的丫鬟。
“这……”嬷嬷慌了，“她分明说是凌姑娘的人……”
事已至此，大约所有人都明白了。
不过是一个栽赃嫁祸，借刀杀人的法子罢了。
说话间，青青已经上前接过凌心手中的包袱，打开一看，里头果然是明黄色的凤袍。
莫吟初看了凌心一眼，“凌姑娘心里可有答案？”
究竟是谁会栽赃嫁祸于她，她自个儿又得罪了什么人，理应是她最清楚不过了。
却见凌心微微摇头，“民女不知。”
岂料，她身后的丫鬟却是拽了拽她的衣角，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
于是，莫吟初微微掠起一抹笑来，“我瞧着，凌姑娘的丫鬟倒是知道的。”
闻言，凌心眉头一蹙，转头瞪了丫鬟一眼，这才对着莫吟初福了福身子，“丫鬟不懂规矩，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我倒觉得，不是她不懂规矩。”莫吟初微微浅笑，“是凌姑娘你，没有争斗之心。”
“没错！”丫鬟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我家小姐从小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进了宫也是，只是那杨家的……”
话未说完，就听凌心一声怒喝，“住口！皇后面前你也敢放肆！”
丫鬟没再说话，但已然牵扯出了杨家。
这也是为何凌心会大发雷霆的原因。
莫吟初却依旧是笑意吟吟的模样，她看着凌心，问道，“有没有人曾与凌姑娘说过，你与前太子妃长得很像？”
凌心不知莫吟初为何会提起这事儿，却也是如实回答，“民女与家姐的确长相神似，确有不少人说过。”
“你们相差几岁？”
“家姐两岁时，民女出生的。”
莫吟初点了点头，“凌大人将你送进宫来，也是有心了。”
这话，凌心却没有听懂。
“行了，礼服送回来就行，都退下吧。”
莫吟初下了逐客令，凌心自然就告退了。
待试过了礼服，制衣局的嬷嬷也走了。
青青却是忍不住问道，“娘娘当真相信那个凌家小姐是无辜的吗？”
“恩。”莫吟初点了点头，“她那不争不抢的性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娘娘如何能确定？”
“她的眼里，没有野心。”莫吟初很肯定，想着那个凌心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这没有野心的人，是不适合待在宫里的。”
凌心，恐怕迟早会被凌慧，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