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在回程车辇上的叶故矜也感到有些头疼。她还天真的以为义父已经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毕竟距离家宴已经过去了一月余的时日了,他都只字未提。原来是想等着自己亲口说啊。
可是,她又怎么说的出口呢?或者是该如何去说呢?说你的侄子为了夺位,想要设计将你们一个个铲除!而且,他选的第一个人就是您!
义父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他与陛下也曾经历过手足残杀,那些记忆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最黑暗的。所以对于眼下的这份平静,他有多珍惜;他独身一人,无妻无子,对几位殿下,他又有多看重,她亦是全都看在眼里的,
而那些可怖的真相,任凭她修饰地再委婉,也皆是狰狞无比的!所以,她如何说得出口?
前世自己与他的人生并无交集,听到他死讯的时候,也只是觉得有些惋惜。但是这一世已经不同了,他待自己极好,所以哪怕只是看到他难过,她都会不好受!
她想要护住叶家,也想要护住他。她希望义父这一世能过的高兴一些,少些孤寂。
哎……叶故矜只能在心里祈祷着义父不会遣人去调查,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暂且隐瞒住,能隐瞒多久便先隐瞒多久好了。
日子很快便来到了二月初八。
今儿个叶故矜在用完午膳后便回了叶府。因为明天是春试的第一场,母亲早就同她说好了要一起去送两位兄长进贡院的。
她回去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都坐在偏厅里等她。
“小六见过祖母、见过父亲、母亲。”他们之间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只要踏进叶府的门,她便只是叶小六。对此,叶故矜心里也很是欢喜。
“快来让母亲看看……”叶夫人上前去拉住叶故矜的手,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蛋:“我看着好像还清减了些呢,可是平日里胃口不太好啊?”
“母亲您还真是瞎担心,六妹妹府上连塞外的厨子都有。那还能让自己被饿到啊?”叶故矜朝那冷不丁插话的叶青允看去,她还真是一回到家里便无所忌惮了起来啊。
不过叶故矜打算对她视而不见,她调皮地朝叶夫人撒娇:“母亲,您别担心我。我身子无碍,也吃的喝的。许是前些日子忙着置办乔迁宴太过费神了,下次再让您看到我的时候,我一定是白白胖胖的。好不好?”
叶夫人见到她这般软软糯糯的样子,高兴地合不拢嘴。宠溺地说道:“好,那下次母亲我定要看到一个圆圆滚滚的小六。”
叶羡安难得出声打趣儿道:“圆圆滚滚的?那岂不是成小猪仔了?”
“好啊,小六今儿个是专程为了两位兄长回来的,可三哥哥竟将小六比作小猪仔。”
叶夫人瞪了叶羡安一眼,转脸笑眯眯地哄着她:“你三哥哥瞎说的,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哈。”
“还是母亲待我最好了。”叶故矜朝叶羡安做了一个鬼脸,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小六,你的乔迁宴办的甚是不错啊!为父这些日子上朝的时候,收到了好多大人对你的夸赞呢。说你别出心裁,还请了关中的戏班子来唱戏。还有好几位大人甚至私下偷摸跟我说,后悔没能亲临现场一饱眼福呢。”叶老爷一双眼里全是得意。
叶羡安含笑道:“父亲,要说起那戏班子,还真是别致的很!跟我们以往听过的黄梅戏、评弹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尤其是那出《长坂坡》,赵子龙孤身闯进曹营,以一敌百的那种雄姿飒爽、所向披靡之姿更是被演绎的淋漓尽致!儿子至今都难忘怀。”
叶老夫人笑眯眯地开了口:“看来这戏班子身上的确是藏着些东西的,不然也不能叫你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哥哥惦记这么久。”
叶故矜心思一转,她说:“三哥哥,那此次的科考你定要全力以赴哦。小六承诺于你,待你高中摆酒的时候,小六定将这戏班子给你请来!让他们从早唱到晚,你看,你我二人的这场买卖可否成交啊?”
叶羡安迫不及待地应下:“可!那我们兄妹二人便一言为定了!”
“好,一言为定!”
叶夫人看着他两这你一言我一语的,眼神也愈发地柔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