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转变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就是小六重伤躺在她怀中，伤口处的血怎么都止不住的时候吧。
想到这里，霍老太太心中淤滞难受，喉咙间涌起几分苦涩。
“老太太……”张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有些担忧。
霍枭和陆青鱼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霍老太太笑了笑，笑容间都是慈爱，“人年纪大了，就不能贪嘴，刚才中午的时候我多吃了几瓣橘子，这不，到了饭点儿就有些吃不下了，吃两口就觉得顶的慌。”
“奶奶，让医生过来给您看一看吧。”霍枭心下微沉，神情未变，但能看出来镇静下的担忧。
“是啊，奶奶，让医生过来给您看一看吧，我先扶您上楼歇一会儿。”陆青鱼说着就要起身。
“唉，别别别，”霍老太太连忙阻止。
“你们就是过于紧张了，奶奶真的没有不舒服，就是多吃了两口，我让张妈扶着我去楼上缓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在这里慢慢吃，今天的菜都是后厨的卢蜀精心准备的，我可不准你们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霍老太太由张妈搀扶着，往楼上走去。
偌大的前厅一时就剩下霍枭和陆青鱼两个人。
“你抽烟了？”
“嗯，刚才下午无聊，抽了两根。”
“不是戒了吗？”霍枭看向面前的女子，眸中都是看不清。
“是戒了的，现在已经很少抽了。”陆青鱼把白瓷碗往桌子正中推了推。
“既然戒了就戒的彻底一些，不要再碰了，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霍枭看着她，眼眸不瞬，像是要在等她的答案。
“嗯，我晓得了，以后这些烟啊酒啊，不碰就是了。”陆青鱼见他神色微深，知道不能随意搪塞。
气氛一度过于沉静了。
“还有十三天，是你六哥的忌日。”陆青鱼叹了口气，红唇都有些落寞了。
“我记得。”霍枭沉眸。
“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想总是提醒她阿渊已经不在的事实，他的忌日，我会自行去为他祭奠的。”陆青鱼黑色的瞳孔幽暗异常。
“我陪你一起去。”霍枭微侧过头，看向她。
“还以为你今年不会去了呢，你刚和傅小姐订了婚，按照云城的规矩，订婚的新人头一年，不得去死者的坟墓前，不吉利。”陆青鱼眼中泛起薄薄的一层水光。
“在我这里没有那些规矩，今年和往年没有任何不同，六哥忌日那天，我会和你一起去。”霍枭胸口发痛，唇色略微苍白。
陆青鱼没再说什么，方才的颓靡之气，不知何时，褪了一半。
入夜，二楼的卧房中，霍老太太在灯光下带着一副眼镜，正仔细看着手中的文件。
虽然她年纪大了，但这些年，霍家的一些产业还是会有部分，依照规矩惯例放到这里给她过目。
张妈走了进来。
霍老太太抬起头，“怎么样，小七睡下了吗？有提醒他吃药吧？”
“是的老太太，七爷已经睡下了，临睡之前，佣人服侍他吃了药。”张妈如实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