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眯眯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唐素清继续道:“该说的都说完了,不用把蜡烛对着我,去,对准阎仇八,你就会发现他身上的弱点。”八壹中文網
蜡烛还能有这种用处么?对方似乎还能听到她的心里话,微笑着补充说:“把兰花研磨成灰,撒在他的身上,就可以让他失去抵抗的能力。”
“去吧。我在高台上等你。”
如果把他们两个的纠纷摆到一边,现在的唐素清实在可以说是个热心肠的,在她嘴里,通过考试的捷径几乎已经摆在眼前。
女人负着手站在她背后,嘴角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阎仇八已经变成木偶,她的任务说简单也不简单,更何况唐素清已经挑明了立场,可是这样不行,她还想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燕宁刚要继续问,唐素清忽然挥挥手,阎仇八吵吵嚷嚷的声音顿时从房间内头传来,“喂!你怎么不说话?你在干嘛!”
之前房间里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好像是唐素清刻意屏蔽的,现在封印解了,她半天不吱声,就很令他迷惑。
阎仇十焦躁地声音从房里传来:“你还在不在?”
他似乎能透过窗纸看到外面站着的两个依稀人影,他心头警铃立马竖了起来,“她是谁,你的同伙?”
燕宁看看他又看看唐素清,唐素清不说话,只是微笑着做了个嘴型。
燕宁能辨认出来她说的是:他已经在木偶化了。
木偶,正如她当初一掉进画里看见的,当初的阎仇八并没有对这事做过多的赘述,燕宁后知后觉地攥紧手腕,虽然她面上还是很淡定平和,但眼底的慌乱不自觉地泄露了她的情绪。
现在的她通过许愿改变了二人的处境,但燕宁并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做到的,毕竟真实的历史进程中,哪里会有这样的考场呢。
燕宁心里简直要乱成一团麻,但阎仇十并不知道这些,他这一打岔,唐素清就又恢复了高深莫测的模样。
燕宁心里渐渐爬上层层的焦灼,她不想理会阎仇八,心里默念回到阎仇十的房间里,然而这念头刚生出来,唐素清忽然伸手在她面前拂了一下。
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但能清晰的察觉到,她和考场之前的联系变得十分浅淡,她尝试着移动身体,然而等了近十秒钟,她仍旧傻站在原地。
后背忽然有人拍掌,燕宁心募地一跳,她没有回头,但可以确定,这是唐素清动的手脚。
抬眼讶异地看向女人。唐素清微微一笑,说:“我已经帮你做过弊了,有些快捷方式,就别用了。”
燕宁:“……”
阎家很大,每个院子和长廊都差不多,每个角度都是一样的陌生,但凡她认识路,现在也不至于发愁。
好在二狗还认得,一边嗅一边带着她走。
尽管如此,她也必须得抓紧了,因为时间只剩七十分钟左右。
燕宁也不知道阎仇十现在醒了没有,屋里的夫人是不是还在织围巾,如果没走的话,她进屋还是个问题。
夫人是见过她的,没了考场这个作弊器,她就是想更换样貌也不成。
府里依旧冷冷清清,原来的那些人或许都去安排仪式,小厮说的话她还记得很清楚,对方说要她付出一点代价,燕宁有预感,那个代价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
燕宁在府里转了一圈,越着急就越容易出错,如果早点管考场要了地图,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她无奈地跟着二狗打着转,最后决定去楼上,站到高处俯瞰整座阎府。
二狗低低叫了几声,很沮丧的模样。
她爬上二楼,在最高的地方,忽然看到隔壁一个小院集聚了不少人,包括管家和她在门口看到过的小厮侍卫,站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知道对方是一个国字脸,面容模糊不清。
那群下人低着头站在他面前,管家站在他边上,看起来很尊敬的样子。
那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人公,阎家兄弟的父亲了。
太阳渐渐地爬高,隐隐有悬到半空的架势,燕宁看了眼表,猜想他们的仪式应该在正午时分开始。
院里大约站了三四十号人,高矮年少层次不齐,但个个神情呆滞,那男人负着手,像是发现了她,抬眼朝她这个方向望过来。
燕宁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借栏杆遮掩自己的身形。
院子里并没有夫人,这说明她很有可能还在阎仇十屋子里。
男人发现了自己,他们的距离隔得并不大,男人很快就会追过来。她迅速下了楼,躲到隔壁屋子里。
首先,她得把自己这身衣服换掉。
这身婚服太显眼了,在一堆灰蓝小厮里简直是鹤立鸡群,好在这件屋子虽然是空的,衣柜里倒还挂着几件衣裳,因为长期没人穿,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这会儿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唐苏把自己裹好,耐心等着下人出来。
目测了一下距离,对方过来只需要五分钟,燕宁小心地掩着门缝,看了一眼小院门口,又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她头顶的阴雨还没停,映着外面的脚步声,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调子。
燕宁目前的装备有只小兽,有两根蜡烛,小兽可以暂时放到身上,但蜡烛是个问题。
现在天气并不算凉,怀里一旦有点东西就特别明显,小兽放袖袋已经是极限了,她至多只能拿好还剩半根的蜡烛。
燕宁完全侧着身躯多杂门口,一动不动地等了一会儿,听着脚步声数着步调,来的大概有八人。
另外,管家也来了。燕宁听到他原本温和的声音提高了声调,表情中显得微微暴躁,“找!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会丢,阵法就缺这样一个健壮的女人了,唐大夫马上就到,咱们必须在她来之前找到那个女人、”
他似乎之前就已经找过自己了,一边吩咐一边快步来到阁楼旁边,在路过燕宁躲藏的屋子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眼朝她这里看了一下。
燕宁连忙收回看向对方的视线,再次扭过头,打量起屋子里还有没有可以逃生的法子。
不巧的是,这个房只有两扇窗户,并且都是朝着管家的。
好在管家没有要进来搜查,他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很快就忽略心头那一丝一样。
直到他带人进入小楼时,燕宁才算真正的放下呼吸。
她拍了拍心房,费力的压下狂跳的心房,这要是被对方抓到了,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逃得了。
她的额头开始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手心也被打湿,后背的鸡皮疙瘩甚至都冒了起来,确定外面没人了,她这才推门房门,抱着小兽飞快往外奔。
阎家处处都很诡异,她感觉很不舒服。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到,小兽跃步跳到地上,带着燕宁一起跑。
手里的重量消失之后,燕宁也好受了许多,她盯着脚下延绵的青石路,看着短短四肢蹭的飞快的小兽,被他带着东倒西歪,不多时,就跑到了阎仇十的屋门口。
她有意放慢脚步,猫着腰踩着脚尖伏到了窗台下,不幸的是,屋里的夫人还在,大约是因为跑到阎仇八身体里的阎仇十还没醒,她等得十分焦躁。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儿,可不能再睡了。”
她声音带着浓重的担忧,等在外面的燕宁也开始紧张起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燕宁的错觉,她总觉得女人身上笼罩着一股很淡很淡的黑影,就好像她透过蜡烛看到的那样。
于是燕宁掏出打火机,顺着烛光往里看,果然,女人的后背匍匐着数不清的影子,甚至说她的每一根头发尖尖上面都不干净。
唐素清身边笼罩着佛光,所以周围十分干净,而夫人则是因为把所有的脏东西都吸引过去了,反倒扫清了空气。
甚至于燕宁头顶的乌云都有向哪边偏移的架势。
这到底得是做了多少孽,才能这样万鬼缠身啊。
相比她会被雷劈被雨淋,夫人那里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样,她皱着眉头织围巾,神态非常自若。
夫人大有一种儿子不醒她就不起来的架势,可是兰花摆在屏风后面,要进去势必会惊动对方,燕宁蹲在墙角好一会儿,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她的声音因为奔跑而显得沙哑,现在正好拿来变声。怕小兽会打扰她,燕宁干脆掐住它的后颈皮,继而深吸一口气。
“娘……”
空气里隐隐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夫人有些佝偻的后脊猛地一僵,手边的儿子还在睡觉,谁在叫她?
“娘……我好痛啊……”
无形的恐惧瞬间笼罩了夫人,她打了个哆嗦,隐约觉得就连空气都变得潮湿而凝滞。她忽然觉得头很重,腰也直不起来,那阿声音带着浓浓的寒气,瞬间让她想起了那些埋藏心底的记忆。
伴随着头顶侵袭而来的冷意,她像是被关在了一个牢笼里,眼前慢慢冒出一些雾气,越积越浓,不多时就笼罩了整间屋子。